“吶，和波叔叔，我們要去哪兒？為什麽大家都去忍者學校參加開學典禮了，我們卻要往樹林裏走。”鳴人牽著水門的手，睜著大大的藍眼睛問。

“等一會你就知道了。”

“唔……”鳴人覺得有些奇怪。和波叔叔雖然戴著面具，平時與他說話總能感覺是笑瞇瞇的，有問必答，怎麽今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樣。難道是昨晚沒睡好，太累了？不過小孩子心思也就奇怪了一下下，鳴人並未多想。只要是跟和波叔叔一起出去，到哪裏都很開心啊。

一大一小兩人的身影沒入樹林，漸漸消失在樹林深處、晦暗的陰影裏。

“到了。”身邊的人說，停了下來。

鳴人走得麻木，冷不丁被人拽住腳步。他楞了一會擡起頭，環顧四周，只見黑漆漆的高墻和頭頂上的一線天光，再有就是正前方一座懸空的吊橋。“這是哪裏，我們來這裏做什麽，叔叔？”

卻沒有聽到回答，鳴人感到抓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越發得緊。

懸空吊橋上響起一個聲音：“到了這裏就不用再偽裝下去了，乙。”

“是，團藏大人。”恭恭敬敬的回答之後，那人解開了術式。

鳴人只覺得身邊一陣風過，動物面具後的金發不見了，個頭矮了半截。變身術？鳴人猛地跳了起來：“你不是和波叔叔，你是誰，放開我你要幹什麽！”

團藏居高臨下看著鳴人在代號為乙的暗部身邊上躥下跳，一個勁想從對方手上掙脫。“看起來，這趟任務完成得並不輕松。”

那名暗部回答道：“是的，那家夥平時和人柱力粘得很緊，好不容易逮住三代目找他談話的機會，我才將這小鬼騙出來。嘁，老實點小鬼！”他抓著鳴人的手腕將他整個人向前甩去，鳴人一連幾個踉蹌，撲倒在團藏跟前。

立刻手腳並用爬起來，鳴人居然沒有害怕，他伸手指著面前的獨眼獨臂怪老頭，大聲道：“餵，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打得什麽主意，快把我放回家！否則的話……”

“否則的話怎樣？漩渦鳴人。”團藏緩緩掀開右眼上的繃帶，露出鮮紅的寫輪眼，“讓我來看看你的內心吧，究竟存在怎樣的黑暗。幻術……”

“呃……”

那只血紅的眼睛忽然間放大了，血一般的顏色染紅了天空，詭異的勾玉成了天邊將落的殘陽。鳴人直被這景色刺得眼睛生疼，他用雙臂擋住了臉。

耳邊傳來了腳步聲，一起一頓，跌跌撞撞，卻還堅定地往前走。

是誰？鳴人微微將眼睛睜開一條縫。

慘淡的光影下，一個男子背對著他，看不清形貌，只依稀見得一頭燦爛金發。“必須馬上進行封印，我的查克拉不多了……”

爸爸？不知為什麽，鳴人心中忽然冒出這個詞。

不遠處地上半跪著一個女子，長長的紅發飄落肩頭，不住地喘氣，背上冒出奇怪的、令人憎惡的鎖鏈。“那麽，由我來牽制著它，我會和它一同赴死。”

媽媽！鳴人興奮地叫道，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出不了聲。就在此時，那紅發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，帶著決然的殺意。鳴人“咯噔”一下楞住了——雖然看不清容貌，但那抱著同歸於盡的必死決心和憤怒卻真真切切傳了過來。媽媽說的一同赴死，是指……我嗎？

“玖辛奈，你沒有必要這樣做。”那金發男子說，“封印的事交給我。並不是人柱力的我所能使用的，只有屍鬼封盡。”

“嗯？”紅發女子擡起頭，卻見他已飛快地結了印。隨著最後的“巳”印完結，雙手合十，男子身後陡然出現一個醜陋的長著雙角的神靈來，懸浮在半空中，握著藍色的靈魂。

“為什麽啊！”女子大聲質問，帶著哭腔。

為什麽啊！鳴人也想這樣問。

金發男子沈默一會，以一種低沈而又堅定的語氣答：“因為我們一家，是忍者。”他望著血色浸染的天空，不遠處殘垣斷壁的村子，喘了一口氣。“今天的戰鬥讓我確信了兩件事。第一，這孩子會給世界帶來災難。第二，能化解這場災難的，是我們在此將它封印。”

……

鳴人心中一瞬間的空白，似乎被推倒了一面墻，又或者打開了一面窗？總之一種叫做“憤怒”的感情伴著“傷心”的決堤，山呼海嘯般膨脹起來。原來父親母親是這樣討厭著我，不惜親手將我封印！

可是……即使大人們都用那樣的眼光看我我也沒有要報覆，即使孩子們都不與我玩耍我也沒有埋怨什麽，憑什麽說我是木葉的威脅，憑什麽說我會給世界帶來災難！我不是怪物啊——！

鳴人心中拼命掙紮著呼喊著，委屈和悲傷傾瀉下來。突然間全身上下一陣劇痛，有什麽東西拉扯扭曲著他，想要將他硬生生撕成兩半……淚水在眼眶中打轉，他拼著力氣掙紮，卻看見從母親背上伸出的鏈條牢牢捆住了自己，而父親身後的神靈伸出的手正在自己身上狠狠撕扯著……

這就是我的父親？這就是我的母親？他們和所有人一樣，都要置我死地！

終於在眼角滑落了眼淚，伴隨著巨大的恐懼和憤怒，鳴人感到身體從裏到外燃燒起來，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心裏說著話，冷笑著，幸災樂禍，讓他把身體控制權交給它。一團黑暗漸漸模糊了視線，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，鳴人看到自己猛然間向父母伸出了手，那竟是一只巨獸的利爪，閃著寒光。

鮮血飛濺……

“團藏大人！這是……”

“嗯，妖狐外衣。”團藏平平淡淡地說道，放下結印的左手，“漩渦鳴人，果然是個失敗品。”

暗部們立刻抄起家夥，嚴陣以待。只見鳴人身上籠起了一層紅色查克拉外衣，雙目赤紅，獠牙和利爪隱隱出現，一條查克拉尾緩緩升起。團藏冷哼一聲，作個手勢，暗部們手裏的飛鏢手裏劍雨點一般向鳴人打去。

“叮叮當當”一陣兵刃相接，飛鏢手裏劍被一個人悉數擋下。

“卡卡西，這裏是木葉的‘根’，沒有我的命令私闖進根是大罪，阻礙暗部行事更是不可原諒。”團藏冷冰冰看著擋下攻擊的卡卡西，“或者說，你根本不將村子的規矩放在心裏……”

“團藏大人還真看得起我。我只是覺得暗部趁水門老師不在而擅自帶走鳴人處置，怕是不太妥當。”

“呵呵，你以為這完全是我的主意嗎？你知道為什麽在我的暗部找不到機會下手時，日斬會突然找水門談話……”

卡卡西一怔：“難道……”

“不錯，正是你想的那樣。”團藏點頭，“這一切行動，都是在日斬默許的情況下進行的，包括對暴走的人柱力的處理。”

“三代目他……”卡卡西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。

團藏猛地加重了嗓音：“你還擋在那裏做什麽，再不快一點解決人柱力，事情就變得棘手了。”他看見鳴人的妖狐外衣上出現了第二條尾巴，四肢伏地，情緒也變得急躁起來，已經失去了人的意識。

恰在此時，完全分不清敵我、只依靠第六感察覺到危險的鳴人忽然作出了攻擊——以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沖向了離他最近的人，那人就擋在他身前。

“卡卡西退後！”

一個人以更快的速度撥開卡卡西，迎面挨上鳴人的攻擊，然後不顧妖狐外衣炙手，他抓住了鳴人的肩膀。

“水門老師！”

“你沒有受傷吧卡卡西。”波風水門睜開一只眼，咬牙遞上一個微笑，“還有，剛才真是謝謝你了。”

卡卡西露在外面的小半部分臉，臉色變了：“老師，你似乎……”他看到水門與鳴人之間的地面上，有淡青色的液體流下來。老師現在的身體並非人類，所以流的不是血！卡卡西當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麽。

“不要緊呢。”水門安慰他道，轉而看著被自己按住肩膀的狂暴中的鳴人。

“……”一時無話，他看了鳴人半晌，一點點地將他抱進懷裏，似乎想要用他冰涼的體溫冷卻下妖狐外衣。“鳴人……沒事了，跟叔叔回家哦。”他溫柔地道。

“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九尾暴走嗎，水門你太天真了。”團藏冷冷說道，“事實證明他不是一個合格的人柱力，當年你的決定和犧牲，都失敗了。”

波風水門沒有理他，繼續對著鳴人說話。“鳴人，叔叔改進了拉面配方，這回一定能做出比一樂更好吃的拉面，鳴人想不想吃呢……鳴人，你早上起床沒有疊被子哦，叔叔教過你的，起床後穿好衣服要把被子疊好……鳴人……”他絮絮叨叨地開始說一些團藏根本聽不懂的話。

鳴人……鳴人……！

誰在叫我嗎？是誰……赤紅色的妖狐的瞳孔漸漸淡去，湛藍色的眼睛忽然回過神來。“和波叔叔！”鳴人緊緊抓著水門衣角，委屈和悲傷一股腦湧上心頭，“剛剛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，夢見我的爸爸媽媽都不要我。媽媽用鐵鏈鎖著我，爸爸用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要把我劈成兩半。他們說我是災難，要封印我。然後我、我……”他一連聲說道，“我忽然就伸出爪子，將他們殺死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水門無語，一陣難過又一陣心疼：看來為了測試鳴人的底線，團藏竟然將九尾的憤怒強行拉進鳴人的意識中。這孩子的心差點就被破壞了，得想辦法消除這個影響才是。

“叔叔，和波叔叔……”鳴人的手微微顫抖，聲音哽咽，“你說，為什麽這個夢感覺就好像真的一樣？是不是我的爸爸媽媽真的很討厭我……”

“哪有的話。”水門搖搖頭。當年的一幕浮現在腦海，他深吸一口氣，微微一笑，“你聽好哦鳴人，你媽媽非常非常愛你。最後的最後，她對著還在繈褓中的你說‘鳴人你不要挑食，要多吃飯，趕快長大；每天要記得按時洗澡，不要熬夜；還有要記得交朋友，朋友不必很多，有幾名真正值得信賴的就夠了。還有雖然媽媽不擅長……但你可要好好學習功課和忍術，誰都有擅長和不擅長，就算學習遇到困難也不要失落，在學校要尊敬老師和前輩。關於忍者三禁，特別是金錢一定要謹慎，任務金要收好，酒要20歲以後才能喝，記得註意分寸。還有三禁中最關鍵的問題，女人……媽媽是女人不太明白，總之這個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，總有一天你會對女人感興趣，但千萬記住可別被奇怪的女人勾引哦，要找像媽媽一樣的女人。說到三禁還有一點，要小心自來也老師呢。鳴人，接下來你會遇到很多痛苦和辛酸，但一定要堅定地保持自我，還要擁有夢想，並且要有能夠實現夢想的自信。還有……還有……還有更多的事想要教給你，想要一直陪在你身邊，我愛你……’然後嘛，你爸爸對你說‘爸爸想告訴你的話，和你那啰嗦的老媽一樣呢’。”

“……真的嗎？”鳴人望著水門，“可是我爸爸媽媽說的話還有他們的想法，為什麽叔叔會知道。”

“因為叔叔和你爸爸媽媽一樣，都非常非常地愛你呀。”水門哄自家兒子相當有一套，都不帶打草稿。“要是鳴人願意的話，可以把叔叔當成鳴人的爸爸呢。”

“可以嗎？！”鳴人的眼睛霎時發光。在得到微笑答覆後，猛一頭撲進水門懷中：“爸爸——”

“我家兒子就是乖呢。”水門輕輕抱起鳴人，“我們回家。”

“你打算就這樣離開嗎，水門。”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團藏出來破壞連暗部也不忍心下手的溫馨場面，“他是個失敗品，是對木葉的威脅。”

“他是我兒子，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。”水門說道。

暗部們重新拿起武器。一旁的卡卡西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，輕聲道：“老師，我們要做好準備。”

“沒關系的卡卡西。”水門抱著鳴人面對團藏，“對鳴人的考驗雖說是上級允許的，一個村子的人柱力卻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處置的。團藏在執行命令的時候，總有些陽奉陰違的味道。我說得沒錯吧，三代目……”

一身火影袍的三代火影不知何時也來到這裏：“話是這樣說沒錯，不過團藏有他自己的想法。這次的事件我很抱歉，水門。”

“您不用道歉，這是您身為火影的職責。”

“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，鳴人還不適合成為一個忍者。”

“請再給我一些時間。”水門請求道。

三代火影嘆了口氣：“好吧，就按你的想法去辦。”

“非常感謝您！”水門得到允許，對懷中聽得稀裏糊塗的鳴人說道，“回家了哦，爸爸做拉面給你吃。卡卡西也一起來吧！”

“咦？我也一起？”

“當然啦，你今天也沒有別的事了吧。”

“嗯！”

三代火影和團藏都沒有察覺到，有一些事在一些方面微微起了一些變化。就連波風水門自己也未曾感覺，他的身體在經受了妖狐外衣的鳴人一擊之後，由九尾查克拉牽引，危險的記號緩緩覆蘇。

在外衣的遮掩下，肩頭的咒印發出淡藍色的、妖異的光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我起章節名字越來越像火影動畫的名字了，暈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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